和度渡河

何处深井中(2)【甬个人无cp 】【正剧向】



他们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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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生来就擅长与人交流的那类。旁人过多的场所,过度频繁的社交只会为我徒增烦恼。但因人无法脱离社会而存。我便学会了假扮伪装,同他人一样,硬是将原本并不坚韧的自己塞进世界的夹缝之中。
蜉蝣难撼大树。夹缝不会因为一粒石子而变深变宽,它只会强有力的将石子粉碎,化为粉尘。而我就是了。
美食、酒、文学、音乐、性爱、诗歌、药物……我都曾经浅尝辄止。若是说人类会因此类事物而变得伟大或者萎靡的话,我却只能在随之而来的快乐面前觉察到自身的卑微贱劣。快乐正是一种伟大而深刻的情感,可我连沉溺其中放浪形骸都不能做到。我埋住头思索,咀嚼这份苦痛。直到自己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然而即便是湮没成粉,尘埃也伴随着痛不断思索着:
以前的太阳去哪了?——

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我大概是有梦的预感,即人们所说的能清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眼下明显不是。硬要说一个理由,也只能是“场景太详细了梦里应该更暧昧一点”之类的。
这一切的开始是一滴恰好落在我身上的水珠。它使我立刻激灵过来,但当我打算如同之前无数早晨那样撑起身子时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我很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什么点穴手给定住了,我更不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性——我的身体死了。
这真是太荒诞了,起码前几分钟我还在思索如何把尸体处理地更加隐秘,绝不能让邻居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下一秒我就死了,手指,眼球,嘴唇,手臂,躯干,脚都一动不动。幸好脑子里如同煮开的鱼汤一般沸腾,但只怕也是很快就要蒸发空了的。
我捞遍了整锅鱼汤,试图寻找一下变成这样,如同死一般之前的记忆。令人遗憾的是,或许我现在真的是死透彻了,之前的事仿佛如同雾里看花一样的不清晰了。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我死了。




多亏那无论见过多少奇异的事件都依然不信神灵鬼怪的价值观念。我可算是再次陷入迷潭了。
就在这一刻,空气还没变得太安静的时候,如同流星坠落一般,我结结实实挨了某个“重物”一拳。然后被压实了。
一拳是乐观的想法,我不敢往细了想。
如果我还活着,那我也肯定死了。现在我已经死了,真棒啊。


“你们瞧,又掉下来个新的。”旁边有什么东西在说话。
是人?幽灵?鬼?恶魔?神仙?虽然除人以外我一个不信但这并不妨碍我感到恐慌。
“劳烦谁来扶我一把,我好像不太能动了。”压我身上的那位说道。
还真不知道是谁把他给扶走了,我又恢复了一个死人该有的重量了。这时又不知从哪里伸出几双手,将原本姿势诡异的我给翻端正了。期间我的心一直绷紧着松不开,但待我看清之后心弦算是彻底炸掉了。
一大堆面面相觑的“我”。
“这位是?”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给了我一击的那位此刻正不安分地坐着揉他的屁股。
在他身旁的一个“我”热心地给他解答:“之前刚掉下来的,不过一句话也不说,连动都不动,你就当他是块石头吧。”
“总之也不用担心。到了这只要还能说话就不会怎么样了。大家之间互有记不得的地方,多说说了解了解,说不定就知道怎么下来了呢!”说完还显示出大大的笑容,确实是我闲着没事时会对着镜子做的那种假笑。
“我”们这时吵闹了起来。“上回讲到哪一个了?”“是长毛围城了吧……”“围个屁宣统帝都退位了那还有长毛!”“哈?不是才说到咸丰帝吗?”尽是些不知所以然的论调,我被晾在一边。
“上回是不是讲到火车上死了个人来着?”假笑嚷嚷着。“不过如果大家都没搞清就让今天刚来的这位讲吧。”
四周安静了许多,只有少数人还在质疑火车。
可重锤却不耐烦地嘟囔着:“什么长毛,皇帝老儿的,这宪法才刚颁呢……我也就几天前刚要驾车去南京,结果倒好,投宿的小店进了土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喂我一枪子,估计是打到肚肠了……等我醒了就到这了。”
人群又是唧唧喳喳一顿吵,还有要看土铅弹的,都被重锤糊弄走了。
“喂,火车死人是啥事啊,这要是真的还不得闹翻天啊!”他看着假笑说道。
假笑干笑了两声,没回答。
一群人又上来问东问西的,土匪,土枪,铅弹,宪法,有连南京都没搞清楚的……

“天亮了!”有人大吼一声。大家又作鸟兽般散去,重锤也被拖走了。
自始至终我都被晾在一旁看戏,眼下突然只剩我一个了倒也自在。
不过貌似有个还没走的,在一旁孤零零地坐着,我躺着,相映成趣。阳光静悄悄地照了进来。
我还是蛮乐意光就这么照在我身上的,只可惜那位并不太高兴。阳光进他便退,我俩于是越来越近。
最后他终于退无可退挨到了我的边上,阳光眼看就要降临了,我也乐得欣赏,看他火烧眉毛的窘态,顺便看点别的。
沾满尘土的衣衫,扯了半边的裤腿,身上的淤青,腹部上淡红色的血块……
他合上了我的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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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我好怕,不要再发作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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